蓝晨

虾属于什么垃圾

不要在路边捡徒弟

“你这小子……怎么趁人之危,扒人衣服。怕不是对我……咳……对我图谋不轨,真是……好不知羞。”

吐了自己满下巴血的六曲总算醒了,明明音色还微弱得过分,却先死性不改地先调侃了沈熙几句。

但沈熙这会儿却没有什么心思理他,满眼都是六曲雪白的胸膛上那一缕刺眼的血线。

六曲在医术上的造诣实在有限,只知道引毒救人,丝毫没注意到胸口上会出现一条红线这个事。他先是摸了一把下巴上的血,有些嫌弃的往沈熙的衣角上抹了抹。见他毫无反应,干脆又扯了他的袖子擦了擦嘴。然后觉得胸口凉飕飕的,才拢了拢衣襟,撑着地面试着坐起来。

然而他刚稍微支起些身子,就被腰上明显的痛意撕扯出一身冷汗。不知道刚才摔下来的时候都砸到了什么鬼东西,他腰上这一片像是被用来碎大石了一样,比腿上那个外翻的口子还要疼。伤在这个地方又很不方便,不得已他只能求助好像入定了一样的沈熙,“嘶……沈小少爷,你能不能扶我一把。在那儿参什么禅呢,别是摔傻了吧。”

沈熙缓缓抬起头,面团子一样的脸上,一双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泪来,“为什么?”

“什么为什么?大小伙子一个,可别因为这点事哭啊。”六曲被他吓了一跳,努力摆出一副严厉的模样。但刚才还尽量忍着眼泪的沈熙听他这样说,嘴巴一抿,居然直接啪嗒啪嗒掉起眼泪来。六曲最见不得人哭,只好软了声线,半是无奈半是安抚地道:“不就是救了你一次吗,也不是多大的事。我是活菩萨转世行吗……快扶我一把,腰要废了。”

沈熙没顾得上抹眼泪,连忙挪过去,小心地揽住他的肩。稍把人扶着坐起身,才看见他腰间那片衣服也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,虽然这处没伤到皮肉,却隐约能看见里面青了一大片,还有些肿胀,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。

这是为了护着他才伤的。

沈熙忍不住轻抚上那片肿起来的皮肉,感觉到他要支着地面躲开,连忙扶住他的肩膀,“别动,万一伤到了骨头……”

话没说完,他的声音一滞,又有些哽咽。

这个人仿佛很想摆脱他一样,口口声声说自己怕麻烦,但在危急关头,却是如此为他奋不顾身、伤重至此。

六曲微微一顿,却是直接抬手用力按上了后腰。沈熙眼看着他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,僵着身子吸了好几口气,不由有些着急,“你干什么!”

“确认一下……伤没伤着骨头。”六曲疼得声音都有些发飘,却还是没心没肺地笑,“没事,骨头好好的呢。你好歹是沈家的公子,怎么大惊小怪的……再扶我一把,赶紧下山吧。要是等天黑了还不回去,屏山那丫头怕是要像你一样,也得哭给我看了。”

“你你你……就这样下山?”沈熙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小腿,还嵌着小石子的手背,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瞪圆了红红的眼睛,“都不处理一下吗?总不能就放任伤口这样……”

“少爷,流点血死不了人。”六曲不耐烦了,自己撑着他的肩试图站起来,“你家老头到底怎么养的孩子,像个小姑娘一样唠唠叨叨、婆婆妈妈的。你不走我自己走,你就在山上喂狼吧!”

沈熙听着他的数落没有说话,而是环着他的肩膀,强硬的把他箍在自己怀里。也不管他是否挣扎,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,接着抽出了腰侧的匕首。

他小心翼翼地旋转着刀身,操控着刀尖一点一点把他肉里的石子挑了出来,然后从里衣上撕下一角干净的布,妥帖的包好。

“呦,还有这手艺呢。”六曲诧异地挑眉,手欠地拍拍他的脸颊,“原来不是被宠坏的小少爷,我小瞧你了。”

沈熙没理他,扶着他好好地靠在树干上,抬手抹了一把他蹭到自己脸上的血印子。又从里衣上扯下一片衣角,仔仔细细地包好他腿上的伤。然后一手揽住他的后背,一手勾住他的腿弯,抱起他就往山下走。

“不是……诶,等等!”六曲有生以来还没被人这么抱过,一瞬间感觉汗毛都要炸起来了,立刻就要从他怀里跳下来。然而这小子看着也没有很结实,抱着他的力道却不小。他在他的臂弯里扑腾那一下,只徒劳地扯得伤处更疼,根本挣脱不了,几乎要在半空中慌成一只鹌鹑,“臭小子你想干嘛!快放我下来!”

沈熙没看他,自顾自的往山下走,侧脸看上去有些冷峻,显然是记恨着他刚才数落他的事,轻哼了一声,“前辈不是说要下山,还记挂着独自在家的屏山姑娘。”

“你放我下来,老子能走!”

“前辈伤势很重,动作还是不要太大。”沈熙紧了紧手臂,将他往怀里拢了拢。六曲胸前随手扯上的衣襟便又被蹭开了一点,隐隐又露出那条血红色的线。沈熙的目光微微一凝,声音有些艰涩,“而且,你还中了毒。”

六曲一愣,短暂地忘了在他怀里扑腾,居然有些紧张地扯住了他的衣领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这个人真是奇怪,敢舍命救他,却不敢让他知道吗?

“你昏迷的时候……吐了很多黑色的血。”

是了,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。六曲无奈地往后一仰,忽然想到了什么,又扑腾起来拽他的衣服,“不是什么要紧的毒,别告诉屏山听到没有?你要是敢和屏山瞎说,腿都给你打断!”

原来是怕他那个小徒儿担心。

沈熙低低应了一声,莫名觉得有点不是滋味。

那位叫屏山的姑娘,武学上没有半点天赋,剑法练了几百遍,拿剑的姿势也像握着个棒槌,还没有她拿锅铲的时候利落,却偏偏得他如此看重。他在他房里跪了那么久,连续几天伺候他饮食起居,还是自幼习武七岁开蒙,父亲请的武学师父都说他根骨极好,却偏偏不能得他青眼。

但是他偏偏为他引毒,还护着他跳崖。

那位叫屏山的姑娘也有过这种待遇吗?

六曲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,得到他不告诉屏山的承诺后,便松了一口气,又想起来自己还被人抱着这个事了,“现在立刻放我下来,不然腿给你打折!”

沈熙就当没听见,还走得更快了,摆明了欺负他伤成这样不能真的跳下来打折他的腿。

于是六曲只能在他怀里无能狂怒,“沈月泱,你大爷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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